【叶蓝】时光长卷 16
天啦又爆肝到这种时间……不管了明天起来再捉虫
本章掉落第三稿沐沐的下半部分
Chapter 16
虽然这么说也许有点儿自负，但蓝河认为自己在一瞬的确体会到了先哲在写下这首流芳百世的十四行诗时那份发自内心的欣赏。
夏天对于生活在英国的莎士比亚来说，是与至高无上的赞美。地中海沿岸只有在这个葱翠的季节里透露出温和可爱的一面：明媚温暖的阳光，无声润物的露水，淑女的翩翩长裙，一切都被夏天赋予了跃动的生命力。
而此刻在蓝河的面前，就有这么一个色彩鲜明的“夏天”。
对比起上一稿不管怎么拍都镜头感十足的张佳乐，苏沐橙与叶修的配合给蓝河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苏沐橙没有刻意把握与镜头之间的距离，她提着伞，沿着旧街一路走下去，断断续续地给他们说着这儿的见闻，闲适得就像带着两个帮忙提东西的陪逛。她甚至偶尔在摄影师身边悠转，仿佛叶修对准自己的不是单反照相机，而是他的眼睛。
“叶修，上次我去光顾街角那个卖碱水粽的老婆婆，她还问我你怎么样了呢。”站在街边的苏沐橙侧身给一位提着菜篮的老人让路，脸上带着甜美又怀念的笑容，“我说你去美国了，她夸你真了不起。”
“哥是挺了不起的。”叶修藏在单反后的脸上也扬起了笑容。他转动镜头对焦，微调，最后按下快门，咔擦轻响。
蓝河侧目对他行注目礼。
叶修很干脆地转过身来，手中依然捧着相机，一只眼睛还对准了取景器，黑幽幽的镜头捕捉到他身旁的蓝河，快门声响起落下。
蓝河想伸手给他后脑勺来一下。
前方又传来了苏沐橙轻快的笑声。蓝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低下头，心里热切地问候着叶修的家里人。
“编辑，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苏沐橙止住了笑声，脸上依旧带着明媚的笑意，“这是我长大的地方，以前叶修也在这里呆过。”
“旧城区啊……”蓝河闻言，昂首环顾四周。
矮屋平房，黑瓦灰砖，淡黄的墙漆，褪色的的楼墙。下午时分接近菜市场的地段，土生土长的居民来来往往。街上那一张张不一样的脸，却有着极其相似的表情。为感受生活而忙碌的人或喜或悲，却从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他们所留下的脚印，化为这条街道的缩影。
小到个人，再到街，大到城。这座其实算不上古老的城市，有着自己独特的人文与风情，那是历史沉沦的气息。
蓝河将这一切纳入眼底，最后回过头来，看向站在原地静静望着他的苏沐橙，嘴角缓缓弯起：“我觉得很好。”
有活着的味道。
得这个答案的苏沐橙灿烂地笑了：“我最喜欢这里了。”
苏沐橙拉着蓝河来到街角的一家旧书店门前，颈子上挂着单反的叶修不急不慢地跟在他俩的身后。
对比起苏沐橙的那家器材铺，这家书店看起来显然更有历史。木造的书架更为老旧，店里的光线也更为昏暗。明明只要再往前走过两个街口就可以到达北京路，那儿有时下G市最洋气最现代化的书店，但她却偏偏停留在这么一家不起眼的旧书铺前。
“叶修说蓝河你是高材生，那你一定看过很多书吧？”苏沐橙招呼着，自己率先踏入了小小的书店里，“我想找一本书，大概是本故事书……但我只知道内容不知道名字，所以一直没找到。”
“故事书？”还站在门外的蓝河挠了挠头，“大概是什么类型的？其实我看的也不多。”
“大概是童话故事吧？”苏沐橙微微昂首看向天花板，似是在努力回想，“小时候我哥哥念过给我听，现在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哥哥？”
“嗯，我哥。”她微笑言道，弯起的眸子里蓄满了湖水般的光，“也是叶修的好朋友。”
蓝河闻言回头去看站在门边的叶修。对方显然是烟瘾犯了，一路走来没能抽上一根，身上又没带他吃习惯的棒状扭扭糖，此刻止不住地把手伸入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来。
香烟叼嘴上，打火机点燃，动作一气呵成的叶修深深吸了口烟后冲灰蒙蒙的天空吐出了一只烟圈。然后他才察觉到蓝河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手中夹着烟冲他摆摆手：“你俩慢慢看，我在这等着。”
说罢便埋头专心吞云吐雾去了。蓝河看着他抽烟的侧影，心底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声烟鬼，然后迈开步子走进书店里。
明明是书铺，却连白炽灯都没有装上，单靠敞开的店门外透进来的灰蓝色的日光实在是有些不够看。视觉之后紧跟的是嗅觉，蓝河闻到了迎面扑来的潮湿气味，那是旧书特有的味道。
已经往店铺深处走去的苏沐橙正站在一个角落里，略微抬头望向面前一排书架。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精致有神的双眸里缀着细小的光，在昏暗处一灯如豆。她的手中还拄着那把长柄伞，伞尖搁在地上，与色泽美好的薄荷绿色纱裙形成一弧度。
蓝河看见有浮尘飘过她的头顶，刹那间一切如画般静止了。
咔擦。
他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快门声。
听见那声响的蓝河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甩开脑海里那让人恍惚的念想，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正在找书的苏沐橙身旁。
“你想找的故事是说什么的？”他也抬头看向书架。
“我记得是说一个画家的。”苏沐橙说道，“有一个孤儿从小就住在孤儿院里，每天透过同一扇窗看相同的风景。他很喜欢画画，就把看到的东西都画下来，四季变化，叶生叶落，云的形状，路过的猫……”
蓝河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无限的怀念，以及细腻的温柔。
“后来他长大了，离开了孤儿院，成为了一名流浪的画家。他背着画板去了许多地方，遇见了许多人，听说了不同的故事。这些故事有好结局，也有坏结局，有快乐的，有悲伤的。画家把这些人与故事一起画在画里，集成了一本画册。最后他带着这本画册回到了孤儿院，让其他和他以前一样无法到别的地方去的孤儿看见了外头的世界。”
苏沐橙说着，侧首望向蓝河。
“那里面的每一个故事我哥都给我念过，虽然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他到底给我说过什么了。”
她说话的声音平静而动听，回响在旧书店里，像一只小巧的八音盒被打开了。
按照苏沐橙的提示，蓝河努力在脑海里思索，但最终依然无果。
“抱歉……”没能帮上忙的蓝河充满歉意，“我没有看过这本书，不过我回去之后上网帮你找找吧？”
似乎早有料到结果的苏沐橙没有表露任何失落的情绪，相反的，她冲蓝河感激一笑：“谢谢你。”
“哪里，我又没有帮上忙。”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蓝河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也许是苏沐橙那怀念的口吻与神情充满了向往，他到底觉得过意不去。
然而苏沐橙却摇了摇头：“你帮上忙了，还是帮了很大的忙。”
“啊？”他茫然。
“你不是和叶修在一起吗？”面容美好的年轻女子微笑言道，“蓝河，你真是个好编辑。你给叶修最大限度的自由去发挥，更难得的是你还懂得他到底想要拍什么。”
苏沐橙说着，抬起一只手，骨节匀称的食指指向蓝河。
“他选择了你，我也觉得很高兴。叶修是对的。”
蓝河愣在原地。虽然他能够理解苏沐橙的话，但这突如其来的话题实在让他有些茫然。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夸奖的事。在蓝河看来一切荣光都是属于叶修的，他只是一个与他同行的伙伴，更像一个站在舞台下方，看着精彩的故事轮番上演的观众。
“不，我……”蓝河想要否认，脑袋里却一片混乱，他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好好组织语言，“我没有做什么……我感觉我就是那个故事里的孤儿，除了看画家带回来的故事，什么也办不到。”
“你当然不一样了。”苏沐橙摇摇头，“你陪着他一起旅行啊。”
蓝河怔住。
“你知道吗，他啊，真的满脑子只想着这件事。”她冲他眨了眨眼睛，“摄影。”
“大概可以感受到……”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想要的器材怎样都要弄到手，下定决心要去哪里拍片的时候立刻就跑没了影，也不管别人说他什么。”
说着听上去是抱怨的话，嘴边的笑意却情不自禁地加深。苏沐橙转动着手中的伞柄，长柄伞在地上转起了圈儿：“不过那时候还有我哥陪着他一起疯。”
“……那时候？”蓝河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
“嗯。”苏沐橙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后来我哥哥因为车祸去世了，叶修就变成一个人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伞柄。
“不管是多么优秀的人，缺少他人的陪伴还是会难受的。虽然叶修大概不会在意这个，或者说，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以及，我很清楚哦，不管是对于叶修还是我哥，再也没有比遇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苏沐橙这一番话说得太深，里里外外，或深或浅，语意渗透到了每一个层次。蓝河不敢肯定自己彻底明白对方的意思。此刻他的大脑中一片混乱，思绪如同一团杂乱的毛线，但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却感觉现在的心情异常平静。
表面上蓝河却不敢表露任何情绪，担心会影响到对方。但面前的苏沐橙依然是那副恬静的笑容，于是他略作犹豫，开口说道：“可苏小姐你不是也……”
“我大概不太一样吧。”苏沐橙像是思考了一下，“我不精通摄影，也没办法一直陪在他身边看同样的风景。我所能做的只是保证无论在什么时候，叶修都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回去。”
她再次昂首望向了身旁彻底愣住的蓝河，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安心的喜悦：“谢谢你，蓝河。可以的话，希望你能继续陪着他。”
两人从书店里出来时，叶修已经在门外抽完了三根烟。
此刻他嘴上叼着第四根，侧首望着面带笑容的苏沐橙与若有所思的蓝河，下巴冲外头扬了扬：“怎么着？”
蓝河望向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的街道。
苏沐橙得意地拎起了她的长柄伞：“看。”
叶修就笑了：“是是，您有先见之明。”
低头看着一直拿在手中的折叠伞，蓝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对叶修说：“叶神，要不拍摄先中断吧？”
“为啥？”叶修呼了口烟，“下雨就下雨呗。编辑大大，让你看看我特殊的雨中拍摄技巧。”
“特殊你……”下意识就先吐槽他的蓝河顿住了，因为这话如果是从摄影大神叶修嘴里说出来，那大概不是玩笑。
“……可是，下雨天很潮湿啊，对器材不好吧？”蓝河还是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叶修拍了拍他的肩：“没那么娇气。走着，沐橙你自己撑一把啊，我和小蓝共伞。”
“好。”苏沐橙笑着应答，手中的长柄伞唰的一声打开了。
眼看这两人还真要往雨里走，蓝河手忙脚乱地也打开了自己的折叠伞，连忙举起遮到叶修的头顶上方。
丢掉烟头的叶修一看这伞面几乎全部拢到自己头上来了，捧起单反哭笑不得：“小蓝你这是要干嘛，自己淋雨给我撑伞？”
“我……”蓝河噎住，“我没关系，回去换套衣服就是了，你的相机弄湿了才糟糕，小心点准没错。”
叶修有些哑然，看着眼前撑着伞的小编辑，心想这人简直不能更老实了。他待别人好似乎不需要理由，任何关心与照顾都不求回报。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他都纯粹地为他人着想，那是一份自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怎么就有这样的人呢。
他心底里暗叹，脸上却不由自主展露了笑颜。蓝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笑得如此率真的叶修，好不容易才按下伸手去摸摸对方额头，看他是不是又发烧了的冲动。
“行了，不用迁就我。”叶修说着，伸手揽过了蓝河的肩，将对方一并带到伞下，“准备好没？走了。”
几乎撞进对方半个怀抱里的蓝河有一瞬的僵硬，好在叶修很快撒了手，双手端起单反，迈步跟上了前方的苏沐橙。蓝河不敢发呆，连忙为对方撑着伞，赶了上前。
朦胧的细雨之中，三人又一次走在路上。此刻的街道呈现一股静谧的苍白，雨水冲刷了原本的喧嚣，露出这份不为人知的宁静。
伞下的苏沐橙依旧拖着她那薄荷绿色纱裙走在雨中。裙摆沾湿了，她却不甚在意，只是依旧平静地走着，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
叶修的镜头紧追着苏沐橙的身影。快门声响的不频繁，但每一次响起都速度极快。被调成了快门优先模式的单反照相机在一片雨声中偶尔发出独特的轻响，这让已经变得很熟悉这个声音的蓝河感觉头脑里原本混乱的思绪渐渐沉静下来，一切归于平静，与静谧的街道化为一体。
右肩被彻底打湿了，甚至连头发都沾湿了发梢，但蓝河压根不在意。此刻他眼里只有全神贯注投入到摄影之中的叶修，以及前方打着伞，偶尔回过头来冲他们微笑的苏沐橙。
宁静仿佛让时间拉长了，直到视线之中出现了最开始那家摄影器材铺，蓝河方才意识到：这一稿将要结束了。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蓝河担心滴水影响拍摄，便将伞收了起来。而前方的苏沐橙也垂落了打着伞的手，已经撑开的长柄伞垂在她的裙边。然后她转过头，粲然一笑。
快门轻声一响。
“叶修。”
提着伞的苏沐橙隔着四五步的距离站在那儿，静静地望向这头。
“你过的好吗？”
从单反后抬起了头来，一边合上了镜头盖，叶修将相机挂在胸前，目光投向面带笑意的苏沐橙，也回以她一个淡淡的笑容。
“好啊，怎么不好。”
比起回答，更像在感慨。蓝河感觉从叶修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满足，却不知是否是错觉。
“特别好。”
朴素的话语，发自内心的笑容。此刻面对苏沐橙的叶修，是蓝河认识他以来，所见过的最真实的一个叶修。
直到又一次进入那家不大的摄影器材店，叶修和苏沐橙方才惊愕地发现蓝河整个人已经湿透了大半边，唯一还算干燥的就只有他给叶修打伞的那只左手，还是手臂的下半截。
“我都跟你说了不用迁就我啊，小蓝你真是……”罕见地连叶修都无语了。
“先上我家换套衣服吧，莫凡的码数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小，但也比没有好。”苏沐橙惊讶之余还开怀地笑了，她推搡着想出言婉拒的蓝河往二楼走。
叶修没办法，只好留在店里，和一脸阴郁的莫凡大眼瞪小眼。
大概半个小时后，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的蓝河跟着苏沐橙下楼来了。看得出他还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干。
“抱歉，衣服我洗干净了再换过来。”蓝河显得特别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不着急。”苏沐橙对他亲切地笑了，“下次再来玩啊。”
又聊了几句，叶修便表示想回去做后期，和蓝河准备离开了。
又一次踏出了苏沐橙的店铺，站在叶修身边的蓝河不由自主地回过头。苏沐橙站在店里冲他们静静微笑，薄荷绿色纱裙依旧带着水渍，蓝河却觉得这样的她美丽得无可挑剔。
“下次再见，蓝河。”她笑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拜托你了哦。”
心情被渲染了，没有理会身旁面露茫然的叶修，蓝河对苏沐橙还以笑容，答道：“好。”
他与夏天定下了约定。
驾车行驶在归来的路上，叶修没有追问他俩在书店里说了什么，蓝河自然也没有提起。
“苏……”手中打了个方向灯的蓝河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苏沐橙亲切的笑容，最终改口道，“沐橙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
“是啊。”正捧着查看今天拍的照片的叶修闻言笑了，“我看着长大的，当然好。”
关你什么事啊。蓝河纳闷：“你就不能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叶修只是笑，没有说话。
将车子停在叶修居住的小区门口，蓝河看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对方松开了安全带，正打算对他说声辛苦了，却听见叶修率先开口说道：“今天也谢啦，小蓝。”
“哪里……不用道谢了。”蓝河有些意外。
然而叶修只是再一次对他展露笑容。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叶修向他道谢了，也许是苏沐橙的那番话，蓝河忽然觉得眼前的叶修距离自己那么地近，近到他能够理解对方心情，能够听见他心底里无声地话语。
这一刻蓝河感觉到语言是那样地苍白。他认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也想道谢，但话涌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叶神。”
“嗯？”已经打开了车门的叶修回头望向他。
蓝河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睛：“期待你的第三稿。”
回到自家的蓝河记起他今天对叶修说过“我好像知道你想拍什么了”这句话。此刻回想起来还不禁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他真是太天真了。
苏沐橙自然很美，但这并不是叶修选择她成为第三稿素材的理由。她的过人之处，也许很朴素，但那恰恰是最本质，最纯粹的闪光点。
抬起手拍了拍脸，蓝河回到房间里捧出了笔记本电脑来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他很清楚，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只有等待。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叶修敲响蓝河的QQ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依旧是RAW格式的超大图片，蓝河耐心地一张张接收，期间没有和叶修说一句话。收取图片的这段时间说是最让他紧张的都不为过，蓝河无法描述这种心情，像是即将要见到一场极致宏伟、无上的盛宴那般期待与敬畏。
直到所有图片都传输完毕，蓝河定了定心神，打开文件夹，一张一张看下去。
第一张，摄影器材店里的苏沐橙恰好站起身望了过来，长发在她身后轻舞，年轻女子的面容清丽美好。
第二张，手中拎着长柄伞的苏沐橙站在店门外，她大概很喜欢自己买的新伞，冲镜头笑得灿烂又得意。
第三张，提着伞的苏沐橙站在旧街的拐角处，她神色怀念，正抬起手指着某个方向。
第四张，站在人流之中的苏沐橙将手背在身后，明媚的笑靥是最明亮的光。
第五张，站在光线昏暗的书店里，苏沐橙昂首看着面前的旧书架，头顶上是微光与浮尘。
第六张，第七张，第八张……
最后一张照片似乎永远都能让他得出答案。蓝河静静看着最后一幅画面中的苏沐橙，沾了雨水的薄荷绿色裙摆依旧翩翩，撑开的长柄伞垂在裙摆边上，温顺的圆弧分割开虚化的背景与清晰的人像。提着伞的苏沐橙笑得无比灿烂，蓝河仿佛能从那个笑容里看见人性中最本质的光辉。
她的一言一笑，她说过的话语，点点滴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细小的星屑，最终汇聚成型，绽放出耀眼的星光。
蓝河此刻回想起来，不禁由衷地感谢叶修让他见到这么一个人。如此温柔而美好的女孩，奉上再华丽的赞美也不奢侈。
他又一次打开了Word文档。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潮汐，蓝河双手覆上键盘，轻轻敲下一行话：
我是否可以把你比喻成夏天？虽然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和。
狂风会使五月娇蕾红消香断，夏天拥有的时日也转瞬即过。
但你的美好却会以此作为永存，你的温柔也必定会得到最好的答复。
一定会的。
写下这一段话的蓝河笃定地想。
你善良的期冀，必定会实现。
-TBC-
第三稿这就完了【血
妈呀这是什么文艺范儿【捂面】一写起来就管不住自己的手
*蓝河写的那三行话其实依然是第十八首的寓意。诗人莎士比亚把对方比喻成夏天的同时，又指出了夏天是会消逝的，但你的美却是永恒的。只要我（诗人）的诗还存在，还被人阅读，你就必定会永远活在我的诗里
而对叶神来说，沐沐的美好自然会永远留在他的照片之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