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乔】旁道 08
暗搓搓放个更新，又暗搓搓地遁了
终于忙完毕业了，大概9月开学之前都可以安心当个家里蹲了吧
本章老叶上线，虽然没有写成助攻的意思啦
【H】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漫漫长路。
邱非看着这条区别于荣耀的旁道，心生暖意与满足，但同时却又感受到了一阵沉甸甸的钝痛。
这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蜿蜒绵长，延向远方。
而如今，除了坚持着走下去，他无从选择。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居然是一件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邱非发现自己最近实在是有些不对劲，精神昂扬得不同寻常。尽管身为一队之长的工作依旧很繁重，他却一点儿不觉得累。精力好像用不完似的自体内涌出，只要随时掏出手机，或是打开电脑，就好似能够触碰到一条维系着他与乔一帆的丝线。
光是这么一个认知，就足够让他心情雀跃上一整天了。
第十一赛季常规赛将要结束，无望进入前八的新嘉世注定止步于季后赛的门前。而兴欣在苏沐橙的带领下则再次成功晋级。
乔一帆彻底忙碌了起来，但如今的邱非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丝毫不擅长处理这段关系的少年了。他一直紧记春节假期对方生病的事情，心里也一再提醒自己乔一帆有时候其实很迷糊。他要以一名友人的身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力照顾他。这就是邱非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
因此即使到了季后赛，他们依旧经常联系。哪怕偶尔只是在睡前发条短信，邱非依然密切地关注着乔一帆的状况。
他自己本身的事情，反而被邱非摆到了第三位。
紧张的季后赛很快就结束了。霸图战队夺冠，荣耀联盟第十一赛季正式落下帷幕。
夏休随之到来，乔一帆也准备回B市了。早一步回到自家的邱非连行李都还未收拾好，便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大致是问乔一帆离开H市前有没有空出来见面。
乔一帆欣然答应，于是两人又约出来玩了一整天。有过上一次买耳机的教训，这次乔一帆连墨镜都装备上了，骤然转换的打扮风格让邱非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性格腼腆的少年被他笑得窘迫，隔着墨镜没脾气地瞪了邱非一眼。
逛电玩店，喝冷饮，买喜欢的牌子的衣服。年轻人出门都会做的事，并没有因为职业选手的身份而有什么不同。
邱非与乔一帆肩并肩走在阳光底下，手中分别捧着饮料，一路有说有笑。
一年前，他们就是在这样一个夏日的午后相遇。就像时光的流淌悄无声息，邱非在这一年中的转变有多大，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心里装着一个人，会让人感到快乐而满足。
邱非觉得自己想要的其实挺简单的。当喜欢的感情沉淀下来，就会变成固有的一部分。好像它原本就应该在那里，他为这个人而努力、付出，好像再理所当然不过。不会认为自己有任何亏失，邱非也从来不计回报。
但偶尔他也会觉得难过，这份无从言说的心情掺杂了说不明道不清的苦涩。特别是在看见乔一帆发自内心的笑容，听见对方干净清澈的笑声的时候，甜与苦的味道一并上涌，满足和空虚将心脏一分为二。
一心向往却只能看着，任喜欢的情感溢满心腔也只能止步不前。莫大的，求而不得的苦楚，这一切也只有邱非自己能够体会。
这一天的乔装还是很成功的，两人在闹市里穿梭，倒也没有被人发现。遭遇过上次的窘境，性格沉稳的邱非自然会加倍小心。这也属于他下意识所为，毕竟一直以来，他都自觉地让自己充当照顾的那一方。
隔天乔一帆便准备回去B市。邱非坚持来给他送机，在乔一帆登机之前还往他的背包里塞了一把零食。
“闲了可以吃。”邱非一脸认真地说，并将背包的拉链拉上，“也有薄荷糖和口香糖，起飞降落难受的话记得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乔一帆哭笑不得，他方才好像还瞅见了一包不二家的棒棒糖。下一刻乔一帆又感到有些恍然，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对邱非说类似的话了。
邱非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反而一丝不苟地替他将脑袋上那顶鸭舌帽的帽檐压低一些：“反正我不爱吃这些，你带着吧。”
是特地给他买的？
视线被帽檐遮挡了大半，霎时间连邱非的脸都看不清了。乔一帆张了张嘴，思忖着要不要询问对方，最终因为机场内的登机提示广播而没能说出来。
“去吧。”邱非率先开口说道，“路上小心。”
“嗯……那我走了。”连忙拉紧了背包的肩带，乔一帆一手拿着登机牌，抬起头来，眼前终于又一次出现了邱非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乔一帆微笑起来。
“回来再见啦。”
夏休并没有因为乔一帆回去了B市而显得漫长。
邱非的每天依旧过得很规律，难得的假期陪伴家人之余，他也没有拉下作为一名职业选手以及一队之长的训练与工作。
反观乔一帆，不知怎的反而没有春节假那阵子贪玩了。他依然经常来找邱非一起狩猎，那拿着长弓，HR67的猎人依旧技术精湛威风凛凛，但邱非的确感觉到乔一帆收敛了不少。
这是长大了？懂事了？
坐在电脑椅上捧着橙黑拼色3DS的邱非茫然。
有乔一帆相伴的假期，不论每天过得再平常，也充实美好。
邱非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安于现状，以友人的身份呆在乔一帆身边，将他带给自己的快乐视作珍宝，安定，知足，不去奢求更多的。
然而生活永远不会一成不变，包括自己在内，身边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变数。
更何况——这也是邱非在之后深有体会的道理：喜欢着某个人这份心情，是永远不可能得到满足的。
8月中旬的一日夜晚，邱非洗过澡后穿着黑色的T恤，一手拎着冰冻过的酸奶，一手按在干毛巾上擦头发，在电脑前坐下。
习惯性地打算拉开QQ看看乔一帆上线了没，邱非却瞄见了一个不算常见，但绝对足够辨识度的头像在电脑屏幕的右下角一闪一闪。
邱非愣了一会，方才挪动鼠标点击那个闪烁的头像，会话框立即弹了出来。
“忙着呢？”
居然是叶修。
“不忙。”
任毛巾还压着半干的头发，邱非连忙打字回复道。
“前辈找我有事？”
“没啥，问你个事。”
叶修的回复很快，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是不是看上咱们一帆啦？”
？！？！！！
邱非险些将键盘甩出去。
……为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邱非心中惊惧交加。叶修突如其来的发问无异于当头一棒，将他整个人都砸懵了。一贯冷静理智的大脑飞速转动，思绪却乱作一团，好像有一台巨大的风扇将散乱的纸张吹得漫天飞舞，神经发麻，思考功能几乎要瘫痪。
就在邱非惊疑未定的时候，叶修已经发过来第二句话了：
“我听队里的人说一帆最近老往外跑，同城的除了兴欣，他好像就和你走的最近了吧？”
这你都知道……兴欣到底有没有秘密了。
邱非纳闷地想，内心却极为迅速地冷静下来。他明白这时候不能慌乱，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出了什么纰漏，居然让叶修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我们是挺熟的，但前辈的说法……不太适合吧？”
他拿捏了一下语气，敲出了这么一句话发出去。
叶修看似随意地回答：“我就好奇啊，以前也没见你和训练营里的谁走得近，现在居然和一帆好上了？”
“我们挺合得来，主要是他性格很好。”这倒是真话。
“这必须啊，一帆多好的孩子，论性格和良心简直是兴欣的宝。”
“嗯……”
“所以说？就这样看上了？”
“……”
邱非这次想砸键盘了。怎么说半天又绕回去了？
“前辈……别和我开玩笑了。”
他强撑着一口气倔强地反抗，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响起：让叶修知道的话，可以吗？
暗恋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苦乐相掺的事，半年来已经深谙苦恋感受的邱非并非从未考虑过找一个听众倾诉。当然他也只是想了想，毕竟依他的性格，姑且不论能否启齿，给别人添麻烦这种事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
但如果对方是叶修的话……
邱非深思着，QQ又一次响了。
“刚刚和一帆闲聊，他说了不少你的事。我就奇怪了，你俩啥时候混这么好？况且你是什么脾气，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想不到答案，我就只能猜了。”
叶修散漫的口吻让邱非有种仿佛看见对方在电脑屏幕那头耸了耸肩的错觉。
“我觉得我应该猜得挺准的，中了没？”
“……”
“怕啥啊，认呗。”
看着会话框里没点前辈模范的发言，邱非心中天人交战。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同时邱非还很好奇，叶修说乔一帆说了关于他的事，那会是什么？
心中百般纠结，他却不敢迟疑太久。长时间不说话无异于默认，但邱非的确还未得出一个最好的选择。
到最后，邱非狠下心，决定豁出去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对方是叶修，引领他踏上荣耀征途的师长，他最为崇敬的前辈。更何况独自承受这份感情的确是一件非常累的事，哪怕一点点也好，邱非想要稍微得到一点解脱。
于是他终于在键盘上敲出一句“是这样没错”，结果还未来得及发出去，叶修就来了一句：“哎哟，我开玩笑的，别那么认真。”
……
他的双手顿住了。
邱非花了好一会儿控制自己的心绪，将方才汹涌澎湃的勇气与觉悟通通扫回心底深处关回匣子里。他按下backspace键，逐字将那句话删掉了。
谁知这时候，叶修的信息又来了。
“但我怎么想都觉得我猜得没错啊？哎，说句话，给个准信呗。”
“不是。”
邱非这字敲得有些咬牙切齿。
“真不是？”
“不是。”
“没骗我？”
“没。”
“你以前从不说谎的。”
“我没说谎。”
“再问你一次，是不是？”
“……是！”
将最后一句回复发送出去，邱非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简直快疯了。他承认还不行么？
结果这次轮到对方沉默了。邱非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半晌后，叶修幽幽地发来一句：“还真是啊……”
这一刻，几乎从来不说粗话的邱非险些没骂出一句“我靠”。
“……是啊，不行吗？”
“噗。”
看见叶修发了个很没营养的语气词过来，邱非的眼角跳了一下。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他喜欢乔一帆这件事很可笑吗？
这可是——大概是，他除了荣耀以外，花了最大的勇气和努力去做好的一件事了。
汹涌过后逐渐归于平静的情绪潮汐深不见底。邱非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沮丧，好像所有空虚感与悲伤都在这一刻回归，填满心底里的那泊湖，无法抑制的难过快要溢出来了。
对，他喜欢乔一帆，喜欢到愿意为了他而放弃选择世界上其他所有人的可能性。
但那又怎么样呢？
除了他自己，这件事之于其他人大概微不足道。甚至对于乔一帆来说，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子所喜欢，这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因此得到的幸福，快乐，充实，满足，放大至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是。
没有人会给予他回报，更不可能出现所谓的回应。这份感情是一个巨大的深渊，不管他往里面投入多少，也不会听见一丝回响。
因为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以朋友的立场照顾他，守护他，不想让他苦恼，更不希望让他悲伤。不要做出逾越身份的行为，这就是他能为乔一帆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明明是自己所选择的，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过，觉得不甘心呢？
邱非疲惫不堪，已经没有力气去想明白了。就在这时候，QQ又响了。
他撑开眼皮，将目光朝显示屏投了过去。
“真的喜欢就去喜欢好了，好好喜欢，别耽误了其他的事。”
叶修说。
“这几年不在你身边，没法好好看着你，但相对的，一帆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一点不要怀疑。”
邱非看着那两行字，一时说不出话来，叶修的回复却一条接一条出现在会话框内。
“那孩子很出色，不管是作为职业选手的操作和意识，或是他为人本身。虽然他大概远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有的价值和闪光点，但这也不乏是一种难得的优点。而我相信，你既然决定了选择一帆，那你心里对此一定比谁都清楚。”
“但是正因为你明白了，这一切才更加困难。你大概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他吧？毕竟你可是嘉世的队长。”
“而一帆则是要成为下一任兴欣队长的人。”
“果然是他吗……”邱非呢喃，心中思绪万千，无数话语汇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修答道：“反正别人都是这么猜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沐橙还会再带队打一年，这一年里她有很多东西要教给一帆，具体的情况我不说你也明白。”
邱非哑然，心中苦痛与惆怅翻搅作一团。
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他敲下一行字：“是叫我不要太接近他吗？”
“年轻人想东西能不能不要那么偏激啊？还非得疏远了吗，就不能是互惠互利，共同进步的关系？”
叶修不满了，他觉得现在的小伙子想东西咋就这么不积极呢，弄得他跟王雪琴似的。
“不过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支持你现在就去追一帆。你俩背负的责任有多重，自己清楚，不管怎么想，现在都不是谈那事儿的时候。”
大概是看邱非的回复没有很快发过去，叶修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知道这事很难，但别忘了，这是你自己选的。”
会话框又安静了半天。这边叼着烟的叶修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表达哪里出了问题，还是QQ抽风把信息给吞了？
就在叶修打算弹个窗口抖动的时候，邱非的回复到了：“我是不是给前辈和一帆添麻烦了？”
他深思了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依然是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如此耿直的态度让叶修笑了，同时他又不禁想到，邱非果然还是邱非。
“没有的事，你们是年轻人，这些很正常。”
叶修恢复了一贯懒洋洋的语气。
“我只是在教你做人，感受一下。”
“谢谢前辈。”
不管叶修说出来的话再怎么像开玩笑，邱非依然由衷地向他道谢。
他作为前辈，没有直接插手两人的事，也没有左右邱非个人想法的打算。叶修从头到尾所担当的角色都只是一个引导者，从他本身的身份和角度出发，告诉他自己的看法，并给与他建议。
更何况，光是叶修没有批判他喜欢乔一帆这件事，反而肯定他的选择，邱非就已经感到非常感激了。
此刻他感觉自己好了不少，至少方才骤然爆发的负面情绪已经一扫而空。
叶修毕竟是叶修，懂得用最适合他的方式来引导他。对此，邱非依然惟有感激。
“别谢了，可没答应给你助攻啊。”
叶修说道。
事实上他觉得很欣慰。这是邱非的一大优点，不需要点明道破，只要给他指出方向，他便能够独自坚定地走下去，内心保持一片清明，并得出真正的答案。
“反正你理解我的意思就好，别钻牛角尖。”
最后，他提醒道。
“不会的。”
明白叶修话中所指，邱非静静地回答。
“我不会疏远他的，我也办不到。”
叶修又一次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这方面邱非真的挺难得的，目光笔直向前，从来不走弯路。
终有一天，他一直细心关注着的后辈们也会真正成长起来，沿着他们的脚步，走向这条荣耀之路的更远处。
“行，好好加油吧。”
烟雾萦绕间，叶修将烟头捻熄在烟灰缸里。
看着发光的屏幕，他最终又敲下了一句话。
“我在国家队等你们。”
-TBC-
起床后自己捉虫又看了一遍，觉得老叶简直烦死了哈哈哈哈哈
本来是构思好了一整章的，但因为爆了字数…又不得不分成两章发了
所以估计顺利的话09很快就能写出来了。但明后两天都有韩顾韩相关的内容要发，让我拖到下周二吧【喂
